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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启程

第十五章 启程

官兵来得比预想中还要晚一些,原因倒是很简单……毕竟此地虽是洛阳附近的枢纽渡口之一,但终究不是什么需要重兵把守的关隘,单凭淇水渡那几个民兵面对如此之多的刺客也根本成不了气候,只能从附近的军驿调兵过来。

因此反倒是刺客们先一步退却,在察觉到李广被方少游解决而他们又久攻不下之后,刺客们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这一战他们已经取得了足够的成绩,宫音离随行的侍卫几乎被杀光,原本浩浩荡荡二十几号人的队伍现在即便算上方少游和活捉的李广也不到十人。

大批荷甲执戈的官兵涌入淇水渡,将出事的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可不是单纯负责地方治安的民兵,而是有建制的卫兵,能引动他们前来也说明宫音离身份之尊贵。

“末将救驾来迟,请世子恕罪。”一名军官扶着长剑走进酒楼,单膝向宫音离跪下,双手行揖礼:“我虽派军中斥候追捕刺客踪迹,只是他们早已远遁,一时半会恐怕……”

“无妨,把人叫回来吧,刺客早就做足准备又已经跑了快小半个时辰,此时再派人去追无异于大海捞针。”宫音离倒不太在意,虽然被刺客袭击时有些慌张,但现在他却比任何人都要镇定,甚至还有闲心坐下来吃几口凉菜:“先起来吧,你叫什么?属于哪方府衙管制?”

“末将徽阳卫指挥使陈吟风。”军官站直身体,手还是扶在剑柄上。

“什么?徽阳卫?”宫音离呆住了,他嘴巴半张着,眉头渐渐皱紧,显然对方的来历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徽阳据此数百里,除非你和你的兵卒全都长了翅膀能上天,否则如何能及时赶到淇水渡?”

“哈哈,世子见笑了。”陈吟风笑了笑说:“我等皆为凡夫俗子,自然没有插翅能飞的本事,只是前几日朝廷发了批文要求洛阳卫与徽阳卫换防,末将这才拔师北上,就在淇水渡不远处扎营,听说世子遇险这才立马率部赶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那些歹人给跑了。”

宫音离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朝廷近期确实经常更换军区布防,这也是为了防止部分军阀拥兵自重,将叛乱的可能性扼死在摇篮中。

“原来如此,不管怎么说陈将军能来总是好的,有劳陈将军了。”宫音离拱手道:“我此行要去东临谷一游,待我返回洛阳自会向父亲禀明此事,为陈将军请功。”

“能得世子在穆王爷面前美言,末将感激不尽。”陈吟风俯身再拜。

方少游站在一旁看这两个人你来我往,心里略有些烦躁,这官场上的规矩可真是太多了。陈吟风仅仅是驻扎在附近而已,听说宫音离遇险就不得不兴师动众跋涉来援,而宫音离这边明明没有被陈吟风帮上忙,却也不得不跟穆王爷请功……说到底大家都是不情不愿,这一来二去之间也不知道是为了些什么。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立案、验尸、录供都不需要宫音离过问,这些琐事自有陈吟风去处理。

但陈吟风一再挽留宫音离要请客吃饭,后者则再三推辞,最后僵持不下只好折中,大家去茶楼尬聊了一个多时辰,原本吃过午饭就能够继续启程的一行人也硬是因为这意料之外的援兵拖到了傍晚才得以在渡口租船南下,

由于人数锐减,原本需要租的五艘客船也变成了一艘,宫音离负手站在船头与侍卫首领商量接下来的行程问题,后者因为失去太多弟兄,脸上不时闪过些许悲伤之色,宫音离也是悉心安慰。

卓妃雪一上船之后就再不见人影了,以她的性子多半又是躲到自己的船舱里自闭去了,这样也好,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方少游也没什么精神去跟她斗气,眼不见为净。

但方少游还是有事要做,他有许多问题想问宫音离,而在这之前他要问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李广,作为“俘虏”的他跟着宫音离一行人上了船,此时被五花大绑在客船尾部。

“李广前辈,你就别挣扎了。”方少游在李广面前蹲下来,虽然一口一个前辈,但他语气里可没表现出太多尊重的意味,多半是在调侃:“你能拉开三百斤的铁弓想必是力大无穷,所以我特地给你准备了用桐油泡过的绳子,碗口那么粗呢,还用上了水手结,越挣只会越紧,你要是能逃掉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哼……”李广没搭话,但并不肯就此安分下来,他使劲用绳子在船板上摩擦,似乎期望这样能把它给磨断。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李广前辈好毅力,你在这磨上一年半载说不定真能把绳子弄断。”方少游拍了拍手:“但你别忘了,你还中了我的毒,即便恢复自由之身又如何?”

“方少游,你我无冤无仇,至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我吗!?”李广咬了咬牙,恶狠狠地开口:“江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下三滥的货色!”

被如此辱骂方少游也不生气,反正对方都是砧板上的鱼了,他不在乎李广蹦跶两下:“得了得了,你也不用试探我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在抵达东临谷以前我不会放你走,而在那之前只要你肯配合,我也不会为难你,有我的肉吃就有你的汤喝。”

“我要是不配合呢?”李广问。

方少游笑眯眯地说:“那你就喝西北风吧,看你武功如此高强想来辟谷绝食也不在话下。”

李广脸色发紫,武功再高也是人,就算能多忍几顿,他终究做不到不饮不食,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辈……在方少游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打算低头服软了,只是在这之前总要装个样子,免得被方少游嘲笑是软骨头,丢尽前辈高人的风度。

台阶铺得差不多了,李广见好就收,他立马叹了口气:“长江后浪推前浪,方少侠果然年少英雄,也罢,我就屈身配合你一下。”

这回他不再说方少游是下三滥了,后者也很理解李广,点了点头说:“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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